第(2/3)页 阅黄尘几多兴废。 玉颊银须、胡麻饭饱,九霞觞醉; 想天下,自是太平春霁。 ...... 登州,牟平县。 县城东南方向,有一座山,叫昆嵛山。 山中沟谷纵横交错,多峭壁崦岩,谷底基岩裸露,山脊尖而陡峻。 山域广阔,群峰林立,又兼山形奇峻,不类凡俗,故而有“仙山之祖”的美誉。 而在此山西北,一处林壑秀美之地,山壁上却有一方幽邃深曲的山穴,传闻是麻姑修行所在,名为烟霞洞。 洞口有几间草庵,牟平县人皆知,是一个道士结庐修行所在。 那个姓王的道士号称“三教圆融、识心见性、独全其真”,所以这里的几间庵舍,也被唤作全真庵。 其人口舌颇为伶俐,说动了不少人随他出家修道,就连县衙中的那个六曹司事马从义,也傻乎乎改了名,给自己起名叫马钰,自号丹阳,抛下了发妻和三个儿子,傻乎乎地跟着那个王道士去学道。 也不知都学了些什么东西。 草庵门口,王重阳坐在一个蒲团上,看着院中几十名前来听讲的附近农户,面色淡然,口中轻声道: “凡人入道,必戒酒色财气、攀缘爱念、忧愁思虑,此外更无良药。 “饥来吃饭,睡来合眼,打坐念禅皆是无用,心中清净便是修行。” 一个体貌魁梧,敝服赤脚的汉子面露疑惑,正要开口说些什么,忽然身下一晃,只觉地面剧烈震动不休,林木间群鸟惊飞,走兽低吼。 整座昆嵛山都向着自己倾覆而下,似是要就此垮塌。 这汉子手脚利索,翻身爬起便向着远处跑去,临出院前忽然心中一动,回头却看见那王道士稳稳地坐在那里,腰杆挺得笔直,浑如一口古钟。 周围的地震与山崩,竟然全不曾影响其人! 汉子连忙叫道: “重阳道长,地龙翻身了,快走!” 此言一出,那道人面色玩味地看了过来,轻笑道: “怎见得是地龙翻身了?” “哎呀道长,都这时候了还打什么机锋,”这汉子不耐道,“地龙翻身就是地龙翻身,还有什么好说的,你不走就算了!” 说着便跑出院子,再不顾背后那些听讲的伙伴,只想一溜赶回牟平县,寻找自家老娘。 他幼年丧父,为人侍母至孝,如今突逢天灾,自然放心不下。 此时地震仍在继续,这汉子跌跌撞撞,脚下步伐不停,一口气竟跑出去十几里地,累得气喘吁吁。 终于见地面震动逐渐平息,不觉略有放松,知道最危险的一波已经过去了。 但脚下速度依旧不变,仍然全力赶回县城所在。 而在这时,他跑出一片树林,忽然眼前一花,一处崖壁出现在不远处,下方一口山穴,洞径两丈,高八九尺,幽深曲折。 洞口有几间草庵,一个不大的院子扎着篱笆,将其囊括起来。 庵庐门口有一个道士坐在那里,对着身前众人宣讲,身旁立着一个白脸道人,大汉也曾熟识,正是那过去的县衙六曹司事马从义,如今的王重阳弟子马丹阳。 见大汉不知怎地跑了回来,王重阳却是一点也不惊讶,只是对马钰笑道: “你方才结丹之时,此人受了你心绪外感,自此了解生死恐惧之味,有入道的机缘。 “如何,你可要引他修行?” 马钰扫了那大汉一眼,见其若有所思的样子,不觉点头道: “既是有缘,自当接引他入道。其人举止放旷,却暗合老师所言‘真性真行’之论,倒也是个修行的苗子。” 王重阳击掌道: “既是如此,你便带他进来,让他随长春徒儿一并修行,你我不久便要动身,一时半会儿却是没有空闲带他了。” 马钰垂手听令,而后走出院门,对那不愿靠近,敝服赤足的魁梧汉子远远招呼道: “你与我道有缘,可愿随老师修行?” 汉子心中尚有迷茫,还没思索清楚方才的遭遇究竟是怎么回事,闻言福至心灵: “弟子愿意!” “那就上前来罢。” 马钰带着他回到院中,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下向王重阳复命。 王重阳面露温和笑意,看向这汉子道: “地龙不曾动,动的却是你心中毒龙。 “方才丹阳徒儿功行见涨,突破之时不觉气息外溢,此间众人唯你心中有感,可见有些个道气在身,是个好苗子。 “你可愿拜我为师?” 汉子恍然,俯身下拜道:“弟子愿意。” 王重阳再问:“你俗家姓名为何?” 汉子道:“俗家姓王,单名一个全。” 王重阳笑了起来:“原来与我还是本家。既然如此,且给你起一个道号。” 道人随手拿起放在身旁的芭扇,扇了两下,忽然道: “有了,密叩玄关,大道横施,一点灵空顿晓,便显玉阳。 “为师道号重阳,丹阳徒儿自号丹阳,那你的道号便唤作玉阳了。 “顺带给你起个法名,数起于一而处于九,不过我辈修行之士循道而行,惟精惟一,允执厥中,倒不如叫你处一,如何?” 第(2/3)页